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猴哥带你一起探索中国文化的源头《易经》第十讲 孔子对《易经》的贡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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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篇、读《易经》前的思想准备

  第十讲 孔子对《易经》的贡献

  孔子对《易经》的贡献有三点。

  第一点,转占卜为天道

  一本书如果纯粹是讲占卜,它只告诉你那是神的意思,吉凶的判断都是天意,它不会告诉你吉凶背后的主宰。孔子告诉我们,吉凶背后的主宰不是神,他为我们打开天窗,看到上面的蓝天,即天道。孔子讲的天道就替我们打开了天窗,让我们看到《易经》背后不是神,完全是道的演变、道的转化。如何理解呢?我引用两段话来证明,大家就可以看出《易经》背后是什么。

  一个是从乾卦来引证。乾是讲天道,先看乾卦的《彖传》:“大哉乾元,万物资始,乃统天。云行雨施,品物流形。大明终始,六位时成,时乘六龙以御天。乾道变化,各正性命。保合太和,乃利贞。首出庶物,万国咸宁。”这是对乾卦卦辞的解释。一开始说,乾元是万物的开始,不是神造万物。“大明终始”,注意,“大”字出现了!

  “始”是开始。任何事物开始都是小的,如婴儿是小的,然后才会长成大人;种子是小的,慢慢才会长出一个大的植物。“始”和“大”同属于“元”,不是开始的时候就大,而是有大的因素在里面,这样就会变大。

  一粒种子开始虽然很小,但种子有潜能,将来会变成大树。这是一个自然律。任何事物都是由小变大,大就在小的种子里面,可以慢慢变大。道当然有很多作用,我只讲两个特质,一个是给外部空间,一个是使得万物由小变大。这两个特质相互为用,当万物由小变大,一定有空间才会变。所以,小草有小草的空间,它可以长出小草那么高;大树有大树的空间,它将来会变成一棵大树那么大。

  人也是一样。我们每个人都有发展空间,即天命,我们的命是天给的,也就是发展的空间。接下来就是“六位时成”, “六”就是六个爻有时间的发展,即六龙,这六个阳爻是“乾道变化,各正性命”。“乾道变化”就是天道的变化,给我们命,即我们的肉体的命;给我们性,即我们的性情,如“天命之谓性”。我们要“保合太和”,宇宙的太和,和谐就利贞,然后万物和谐。这一段话就是讲天道。天道是使万物由始变大,天道是给万物以性命,让万物都有其发展的空间。老实说,今天我们很多人常常把自己的空间堵死了,每个人其实都可以发展。智慧不同,才能不同,都可以发展,但是很多人,甚至很多聪明人都把自己的发展空间堵死了。譬如妒忌、欲望等,有些人妒忌别人,想堵住别人发展的空间,结果堵了别人,也堵死了自己。

  另一个是从坤卦来引证,坤是讲地道。坤卦的卦辞比较长,将来我们具体讲坤卦时再说。现在先看坤卦的《彖传》:“至哉坤元,万物资生,乃顺承天。坤厚载物,德合无疆。含弘光大,品物咸亨。牝马地类,行地无疆。柔顺利贞,君子攸行。先迷失道,后顺得常。西南得朋,乃与类行;东北丧朋,乃终有庆。安贞之吉,应地无疆。”坤是“万物资生”,就是发育万物。坤是一种孕育力,是指坤顺着天道。“坤厚载物,德合无疆”,是指坤给万物以空间。可见,道的两个作用都在乾、坤里面,乾是讲万物从始到终,由小变大。坤就是空间,给万物生存所需。接着“含弘光大”这是地的性能,大地可以包含万物,地的空间大,有什么东西埋在地下,它从来不拒绝,它是无尽藏的。我们学地道,应有宽大包

  容之心。这是孔子为《易经》开了天窗,让我们看到《易经》背后不是神,而是生物的天道、含容的地道。

  第二点,转天道为人道。

  如果我们只讲天道,只讲地道,那和我们人有什么关系呢?你把天道讲得天花乱坠,有什么用?和人没有发生关联。道的伟大就是它通过人来完成自己,即我们常说的天人合一,天道和人道结合起来,能够变成人道,天道才有用。十翼中,有《大象传》和《小象传》, 《大象传》是混在六十四卦里面,是解释两个八卦叠在一起产生作用。这个象就是八卦的象,八卦是天道、自然。乾卦的六根阳爻是两个乾合在一起的。这两个乾合在一起,得到的象是什么?孔子说: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。”六根纯阳之爻,是天行健,是天道的运行,是生生不息。看到这个天道,我们要想到人生,把天道运用于人生就是“君子以自强不息”。

  可见《大象传》是由天道来谈人生的道德、政治问题的。再看坤卦的六根阴爻,是两个坤合在一起,指的是地道。“地势坤,君子以厚德载物”,这句话常常被引用,地是厚的,能够载万物。你不要看地是空间无限,但是它可以载宇宙万物。乾、坤《大象传》,我把它们看成两种德,一个是诚,一个是谦;“自强不息”就是诚,“厚德载物”就是谦。地多么谦虚,它在我们的脚下,但是它可以承载万物。孔子的《大象传》就是把天地的宇宙之道转到人生,使我们由人生的实践以证天道。

  第三点,建立《易经》的哲学理论。

  孔子建立《易经》的哲学理论主要体现在《系辞传》里,分上下篇。《系辞传》可以说是中国哲学非常重要的篇章。很多学者不一定读六十四卦的经文,但大多数会读《系辞传》,借此就可以了解《易经》的思想结构和哲学精神。所以《系辞传》是为《易经》建立的一套哲学理论。我认为《系辞传》有三个特点要阐明。

  第一个是生生之德。《系辞上传》称“生生之谓易”,第一个“生”是指天道的生万物,天道给万物生命;第二个“生”是指人继续发展了天道,把我们的生命再加以发展。《易经》的哲学是生生的哲学。但是有生必有死,有人会问,为什么有死?在《易经》的哲学里面,死不是生的结束,是生的转折。我们平常讲生命,都是讲一段的生命,人的身体有生有死,是一段生命,但《易经》讲的是自然的无穷的生命,所以是生生不息的生命,不是一段的生命。

  我很喜欢的清朝诗人龚自珍,他有两句有名的诗: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。”落下来的花,是不是死掉了?是无情之物?不是,它化成了春泥,又产生了生机,滋养了新的花。新的花开了,所以落花的死是一个转折。宇宙的发展是生生不已的。这一点庄子早就看出来了,因为庄子不讲生死,而是讲死生,死生生死;庄子还讲宇宙大化,大化就是生生不已。庄子认为,人死了以后,肉体化为泥土,滋养其他的东西,又继续发展。可见,人的生命只是一段的,而宇宙是无穷的、生生的。就天道来讲,它给万物以生命,不是一个东西的生命,而是给万物能够生生发展的潜能。比如我们吃的米,几千年前,人类懂得种稻谷,稻谷去壳变成米,这米吃掉了就没有了。但是稻谷有生生的潜能,所以我们把谷粒种下去,又有新的稻谷收获,去壳变成新的米。这样的米才不断地生,到今天我们还是有米吃,不是吃掉就没有了。所以,天道给万物那种发展的潜能,而不是指一个东西的生命。

  第二个是感通之道。《易经》是感应的哲学。我先说明一下“感应”二字,“感”和“应”不同,“感”是我们有知有情去感万物,是主动的,“应”被感的客体能反应,我们常说的反应,“应”是在外面,是被动的,也可能是无知的。

  《易》的本体是什么?《系辞上传》称“《易》无思也,无为也”,没有思想,没有念头,没有目标,没有作为,是“寂然不动”,没有欲望,这是它的本体。“感而遂通天下之故”,有了感,就有阴阳,所以整本《易经》是感应的。《易》不是感,是“无思也,无为也”。我们个人的心本来是无思无为的,你有一个念头动了,要去问《易经》,占卜也好,别的方法也好,一打开《易经》,就进入一个卦,碰到每个爻,不是阴就是阳,就是有感应了。

  感应是道衍生万物的开始。老子说“道生一,一生二”,生二之后就感应,才能生万物。《易经》感应的哲学目标就是求和。很多人研究《易经》常常是用阴阳对立,我很反对“对立”二字,阴阳互相需要、互相融合,不是对立的,是以和为主体的。《易经》是文王写的,三千年后的我们通过占卜进入了这三百八十四爻中,那么就和每个爻产生了感应。荣格为什么强调占卜?因为占卜也是一条路子。我不是讲迷信,占卜确实是一条路子,我们利用这条路子可以进入《易经》本身。《易经》本身就是哲学的理论和人生的体验,我们和作者文王产生了感应。我们也许会想,我们在三千年后,可以想象文王在哪里,但文王在三千年前,会知道有今天吗?当荣格占卜进入某一个卦的某一个爻时,就打破了空间和时间的间隔,与文王面对面。文王告诉他,处在那个爻辞的环境下,如何去做应对。 文王当然不可能知道有那么个德国小伙子问这个问题,但是文王把理写在那里,就可以和荣格的问题产生感应。文王和荣格是通过理、通过占卜会面了,这是感应。这就是《易经》之所以是感应之书,是可以打破时空的间隔的。

  那么“应”从哪里来?譬如说吧,我 每天上班的路上,看到了美丽的花。此时我有“感”,感花之美,但是花有没有应?没有,因为花不知道。那么我的感花之美,马上得到美的“应”。“应”不是花有知觉的“应”,而是我的感里面就有“应”。就像我们在空谷里面大喊一声,空谷回音,这是应。也就是说,“应”已在感之中,我们占卜的“感”,也许“应”也随着在其中,不必等待文王为我们给出答案。

  《易经》讲的是由我们进去的感应,不是两个东西的共鸣的感应。当我们一动占卜的时候,我们已经进去了。六十四卦是无思无为的,它只是在那里,不是有意念的,也不是有知的,但是我们进去之后就会受到感应。这里,我要强调,很多人常常把感应跟反应混在一起。

  第三个是三“易”思想。“易”有三义,一是变易,一是简易,一是不易。变易是指我们的现象界,是我们生活的一切,就在你附近。一切变化如《系辞下传》所说的“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”,六虚就是六个爻,六个爻本是虚位以待的。还有“上下无常”, “无常”两个字,孔夫子早就在用了,后来用作讲佛家的无常。“刚柔相易”是指阴阳二爻,没有一个不变的东西,所以这是讲变易。

  “不易”不是停着不变,而是说它的变动的永恒性。所以,我要强调一个“恒”字,变动着,生生不息,就是不易,变动的随时来看就是变。什么东西能够永恒?一定是循环的,直线的发展不能永恒。

  春夏秋冬,一直循环,如果一直冷下去,这个世界就坏掉了。不会一直冷下去的,来年又回春。所以,唯其循环才能永恒,才能够造成宇宙大化。

  关于“简易”,中国哲学的方法是简易的,不是繁杂的,简易才能实行。西方的哲学非常繁杂,印度的佛学也非常繁杂,到了中国后,就变成简易。中国的禅宗简易到不立文字。老子的《道德经》只有五千言,非常简易,孔子的《论语》也很简易。孔子在《系辞传》开篇就说:“乾以易知,坤以简能。易则易知,简则易从。易知则有亲,易从则有功。”

  我们读中国哲学,要把繁杂的变成简单化。简易的阴阳两爻的变化,以法家的韩非子来说,讲得很到位。他说:“二柄者,刑、德也。何谓刑德?曰:杀戮之谓刑,庆赏之谓德。为人臣者畏诛罚而利庆赏,故人主自用其刑德,则群臣畏其威而归其利矣。”(《韩非子·二柄第七》)也就是说,君主治理人民要把握住两个柄,一个赏,一个罚,如果能控制赏罚,就可以控制人民。赏,要重赏;罚,要重罚。像清军入关,大清帝国的君主就用了这两个柄。一个是高压政策,一个是怀柔政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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