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西游系列解读第91期)
文/牵着蜗牛散步
一
说起西游记,肯定就要提到孙悟空;提到孙悟空,肯定就要提到花果山。但提起花果山,很多人却未必知道它的旁边还有一个神秘国度——傲来国。
傲来国与花果山是什么关系?原著开篇就有描述——
盘古开辟,三皇治世,五帝定轮,世界之间,遂分为四大部洲:曰东胜神洲,曰西牛贺洲,曰南赡部洲,曰北俱芦洲。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。海外有一国土,名曰傲来国。国近大海,海中有一座山,唤为花果山。此山乃十洲之祖脉,三岛之来龙,自开清浊而立,鸿蒙判后而成。
从上面我们可以看出,傲来国臣民并是炎黄子孙,地处东胜神洲,紧临大海,是一个岛国。
孙悟空从菩提祖师处学艺归来,手中缺兵器,四个老猴这样给他介绍——
我们这山,向东去,有二百里水面,那厢乃傲来国界。那国界中有一王位,满城中军民无数,必有金银铜铁等匠作。
四个老猴的话说明,傲来国与花果山仅隔200海里,该国也是君主制,人很多,也很富。
国中是个什么样呢?孙悟空听了老猴的话,驾着筋斗云飞到该国上空,只见——
六街三市,万户千门,来来往往,人都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这说明该国不仅人丁兴旺,而且光明磊落、路不拾遗。
但是,在原著第二十七回,孙悟空因暴打白骨精,被唐僧撵回花果山后,却发现原本相处和谐的傲来国,与花果山猴子发生了严重冲突。
原来,因为孙悟空大闹天宫,天兵天将和二郞神追剿到花果山,最终他被压五行山,众猴也倒了大霉:战死了一半、被二郞神烧死了一半、又饿死了一半。
更可气的是,傲来国居然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。
“他把我们中箭着枪的,中毒打死的,拿了去剥皮剔骨,酱煮醋蒸,油煎盐炒,当做下饭食用。或有那遭网的,遇扣的,夹活儿拿去了,教他跳圈做戏,翻筋斗,竖蜻蜓,当街上筛锣擂鼓,无所不为的顽耍。”
众猴正向他报告,这时外面敲锣打鼓,傲来国的人又来了,一千多人架着鹰犬、持着刀枪,声势十分浩大。
孙悟空大怒,让众猴藏起来,往地上猛吹了一口气,但见狂风大作,千余人马全被飞砂走石打得头破血流、当场丧命!
孙悟空吩咐众猴把那打死的猎户,衣服剥下来洗净血迹遮寒;把死人的尸首,都推在那万丈深潭;把打死了的马,拖将来,剥了皮,做靴穿,将肉腌着,慢慢的食用;而将那些弓箭槍刀,捡来让众猴操练武艺。
傲来国本来与花果山群猴和睦相处,为何突然交恶?这其实和孙悟空本人的一次騒操作有关。
二
原著第三回,孙悟空从菩提祖师处学艺归来,剿灭了混世魔王,夺了一口大刀。
混世魔王侵略事件给了他启发:花果山这样闹腾,势必惊动人王、魔王、妖王,说他们操兵造反,兴师来相杀,猴子们都拿着竹竿木刀,怎么能对抗呢?
这时,四个老猴告诉他,傲来国有兵器,“大王若去那里,或买或造些兵器,教演我等,守护山场,诚所谓保泰长久之计也。”
四个老猴给孙悟空出的主意是,到傲来国或买或请工匠打造些兵器,总之,不能蛮干得罪他们。
但孙悟空是怎么做的呢?
他纵起筋斗云,很快到了傲来国。心想:
“这里定有现成的兵器,我待下去买他几件,还不如使个神通觅他几件倒好。”
于是念动咒语,向巽地上吸一口气,呼的吹将去,便是一阵狂风,飞沙走石,狂风惊散了傲来国君王,悟空按下云头,径闯入朝门里,直寻到兵器馆武库中。
然后,拔一把毫毛,变做千百个小猴,都乱搬乱抢,将兵器全部带回了花果山。
这件事,对孙悟空来说可能是一件小事,但对傲来国君民来说,事可就大了!
第一、他们得出结论,花果山有妖精,还来城里骚扰。
第二、妖精抢走了那么多兵器,是不是想用来对付我们?
第三、花果山是一个隐患,必须除掉。
别以为傲来国都是老百姓,不懂法力,大家不要忘了,这些国家也有高明的地仙,他们也能通天庭地府。孙悟空在的时候,他们的确不敢惹,但孙悟空被压五行山之后,傲来国再不动手,就是傻子。
于是,以法师牵头,以猎人为主力的除妖团出发了。正好二郎神烧了山,有战斗力的猴子都被杀死,于是他们便大肆烧杀,最终把几万只猴子变成一千多只流浪猴。
这就是种瓜得瓜、种豆得豆的结果。
三
那么,历史上有没有傲来国,吴承恩(或其它作者)在创作时,为何取这个名字呢?
一种说法是吴承恩在创作时,原想把孙悟空安插在高丽国,美猴王嫌那高丽国地盘小,翻不下筋头,就跑到中原大邦落户,这才遇见唐僧。
结果老朋友劝他,高丽国和咱们只隔一条江,万一人家看了你的书,能高兴吗?于是,吴承恩就改让孙悟空根扎中原,起了个国名叫“大汉国”。
老朋友得知消息,又强烈反对:“你写的是神话故事,地名也罢,国名也罢,宜虚不宜实,最好让人感觉到有点稀奇味儿。‘大汉国’这名字实而不虚,正而不奇,还是改一改为好!”
听完老朋友这番话,吴承恩揣摩了好几天,便把“大汉国”改叫“猴儿国”。
然而,“猴儿国”按淮安口音,就念成了““侯二龟”,结果惹怒了一个叫侯二的人,提着杀猪刀要与他拼命。
最后,没办法的吴承恩,从农民打号子的声音“噢……嘞!噢……嘞!”得到启发,取名傲来国。
以上说法不知是真是假,但有一点是肯定的,即傲来国是虚构的。
不过,也有人说,吴承恩是按江苏连云港花果山为原型,创立了孙悟空的出生地。康熙50年,海水东退,连云港花果山由海岛成为陆地,这与小说中的描写相符。这样说来,傲来国还是中国故土。
其实,傲来国怎么来的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作者为何要写它,为何要写该国与花果山的一段恩怨。
蜗牛在往期文章中说过,花果山的真正含义不是花很多果很多,而是开花才能结果,喻意万事有因才有果,有果必有因。
傲来国的人为何来报复?还是因为孙悟空之前没听四个老猴的建议,由借改为抢,种下了恶果。
当傲来国的人来打猎时,他又吹一口狂风,杀了千余猎户,当他再次去取经时,可以肯定的是,众猴还会受到傲来国的报复,这就会一直恶性循环下去。而这一切的源头,都缘自孙悟空那时的一个恶念,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和谐。
这也是孙悟空为何必须去取经改造自己的原因。最后,他成为斗战胜佛。斗战胜佛的真正意义并非是战胜别人,而是战胜自己。
可见,不要以为自己很牛就去随便挑衅别人,哪怕当时别人不敢惹你,总有一天恶果也会回报到自己子孙身上。
天道好轮回,苍天饶过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