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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大部分著名的对联都诞生于明清?张开耳朵,慢慢听我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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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注我的老朋友都知道,我是一个“起名废”,基本上每一篇文章的标题都千篇一律,缺乏亮点。

之所以这么写标题,一个是懒得花心思起标题,不弄什么噱头,全靠文章内容取胜。

我固执地相信,觉得我文章有干货、有料的朋友,不会因为我文章标题的简陋而离去。

而另一个原因,则是“非不愿也,实不能也”,我好几次不懒了,想要认真取几个有趣的标题,结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,那还是继续懒下去吧。

当然,也有一些朋友疑惑了:“经常看你文章的标题,写着千古绝对,惊艳千年的对联,结果点开文章一看,都是一些明清时期的对联,如何谈得上千古绝对,如何够得上千年?”

这个疑问当然很有道理。但须知对联是文艺作品,就像李白说“桃花潭水深千尺”、“燕山雪花大如席”那样,谈论对联有时候难免带点夸张的修饰手法。这是广大网友认可的说法。

要不然,人们可以约定成俗,将“烟锁池塘柳”、“望江楼,望江流,望江楼下望江流,江楼千古,江流千古”这些对联称为千古绝对呢?

如果吹毛求疵,严格考证时间,这些对联自然也是称不上“千古”、“千年”的。

不过,这个问题中有一点,倒是挺值得探讨的。

就是我为什么谈论的多数是明清时期的对联作品呢?

原因很简单,对联真正繁荣的时期就是明清时期以及其后的民国时期,绝大多数名联都诞生于明清。

新的问题又产生了,为什么绝大多数对名联都诞生于明清?为什么明清时期对联创作才得以繁荣呢?

大家不妨倒一杯水,端起茶杯,拉开耳朵,且听我慢慢道来。

我是真游泳的猫,一个对联达人。喜欢对联的朋友一定要动动手指,关注我哦。

一般来说,历史上最早的对联是五代时期后蜀国主孟昶写的春联:“新年纳余庆;嘉节号长春。”

当然,也有人认为还有更早的对联。比如《古今联语汇选》说,唐代诗人张祜在墙壁上写了一副最早的对联:“小洞穿斜竹;重阶夹细莎。”

再比如明代《八闽通志》说,唐末文人徐寅的藏书楼写了一副对联,早于孟昶的对联:“壶公山下千钟粟;延寿溪头万卷书。”万寿楼联

甚至有人说,最早的对联其实在晋代产生。《晋书》记载了“云间陆士龙;日下荀鸣鹤”的对句,理当视为对联。

当然了,一般的说法,还是认可“新年纳余庆;嘉节号长春”为最早的说法。

照理说,既然五代时期对联产生了,那么宋代理应是对联大繁荣的时期了。

然而,我们可以看到的宋代对联并不多。

原因在于,许多所谓的对联,只是律诗中的联句,以致于诗人陆游的许多诗中联句,都被后世文人当成了对联,悬挂在屋中。

而宋代文人们随口之间,虽有许多对联产生,却不是多数不是专门为对联的创作。

虽然有对联之实际,却并无创作对联的自觉,多数的对联仍是沿袭诗词创作而来。

换言之,此时人们多数为“诗词作者”,而非真正的“对联作者”。

诸如黄庭坚与兄弟之间的对联:“龙池生壁虱;虎子养溪鱼。”(龙池,是琴底的二孔眼之一,上孔叫作龙池,下孔叫作凤沼。虎子,夜壶也。)

再比如,杨亿与丁谓开玩笑的对联:“内翰拜时须扫地;相公坐处幕漫天。”

再比如世人调侃王安石的对联:“王荆公生前嫁妇;侯工部死后休妻。”(王荆公,有的版本写成王太祝,也就是王雱,王安石的儿子。)

至于民间津津乐道的对联,诸如黄庭坚与苏东坡的对联:“松下围棋,松子偶随棋子落;柳边垂钓,柳丝常伴钓丝垂。”多半是后人附会成说,并不真是苏东坡与黄庭坚之作。

再如苏小妹的对联故事,民间流传许多。但历史上并没有博学多才的苏小妹,这些对联自然也是后人假托了。

总而言之,宋代人虽然有了“桃符”与“楹联”的创作实际,但是由于诗词尤其是宋词成为了文学的主流,杰出文人更多的精力都在诗词上,名篇佳作也都出现在诗词中。

如此一来,宋代的对联作品,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对联佳作了,后人能看到的宋人对联也是一鳞半爪了。

元代也是一样,元曲成为最闪耀的文学明星,所谓“一代有一代的文学”,元代的对联虽有佳作,但是流传的也不多。

书法家赵孟頫以“春风阆苑三千客;明月扬州第一楼”的对联赢得紫金壶,成为一段佳话。

但元代这样的对联佳话,并不算多,对联在元代毕竟声小势微。

可是,到了明代就不一样了。

这里,我们必须要提一个人,那就是朱元璋。

朱元璋是个对联的狂热爱好者,甚至在除夕夜跑到屠户家中,给屠户题写了一副春联:“双手劈开生死路; 一刀割断是非根。”

朱元璋甚至用对联考量朱允炆和朱棣。

朱元璋出上联:“风吹马尾千条线。”朱允炆对下联:“雨洒羊毛一片毡。”朱棣对下联:“日照龙鳞万点金。”

这个故事也许是为了吹嘘朱棣而附会,然而朱元璋爱好对联的事迹却在古籍中屡见不鲜。

哪怕这些故事都是假的,朱元璋以一国之尊、开国之主而大力提倡的对联的形象却立起来了。

上有所好,下则从焉。大明朝的对联创作因而繁荣起来。

也因此,一些古籍甚至记载说,朱元璋才是对联真正的提倡者,才是“对联之开始”。

当然,朱元璋的提倡并不是明朝对联旺盛的最主要的原因。

最大的原因是,明代的诗词已然翻不出新意来。固然有前七子、后七子、公安派、竟陵派等诸多诗人驰骋诗坛,然而唐诗宋词犹如无可逾越的高峰,再怎么努力也留不下太大的声名。

就像现在普通老百姓,基本不熟悉明代时期的诗词作品,明代人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。

所以,明代人在小说、小品文等方面大放光彩,连对联也沾上了光。

既然诗词比不过前人,那就搞对联吧,大力搞对联吧!

此外,还有一点值得细说,那就是明代科举考试乃是八股取士。

相比唐宋的诗赋取士,明代文人更努力向四书五经钻研,风气渐渐演化,以致于后来吴敬梓专门写一部《儒林外史》,嘲讽读书人不懂诗词歌赋了。

相应的,我们可以看到,明代对联中之乎者也的内容在增加,四书五经的内容在增加。

一般说法,宋代的王安石是集句联的开创者,至少是集句联的狂热爱好者,也引发了后人集句联的模仿创作。

但是王安石集句,多数集的是前人的诗句。后来文天祥更是狱中创作了集句诗二百首,都是采集的杜甫的诗句。

诗赋取士,所以多数集句联集的诗句。

可是到了明代,八股取士,读书人对四书五经更加熟悉了。

所以,明代集句联在前有的集诗句的基础上,多了许多四书五经的内容,磅礴生长,蔚为大观。

除了集句联,普通的对联创作也更宽松了,不再是五言、七言等律诗联句为主流了,不管字数多少,都可以成对。

这样一来,明代对联的内容就更加丰富了,作品多了后,名联诞生的机会就更加多了。

到了清代呢,情况大致与明代类似,都是诗词创作不振,八股取士盛行。但是多了一点,那就是文字狱的压力。

我们知道,所谓乾嘉考据,与文字狱有密切的关系,考据古文,自然少了现实惹祸的可能。

而对联也与考据一般,成为了不少文人避祸的新选择。

从某种意义上,对联是一种文字游戏。文字游戏想要弄好,就必须花时间花心思。

清代文人将诗词视为“玩意儿”,同样将对联视为“玩意儿”,花的心思多了,类似于唐人对于律诗的发展完密,到了清代,对联真正成为了“专著”。

比如清代之前的对联,多数散乱无章,存在于各类笔记小说中。而到了清代,出现了我第一部联话著作《楹联丛话》,出现了《南亭联话》、《江南赵氏楹联丛话》等各类专门的对联集子。

也是在清代,我们会发现对联的格式越来越多,变化也越来越多。

比如说,在清代出现写长联的文人越来越多了。所谓的“天下第一长联”大观楼长联,就是在清代产生的。

还有大量的长联,都是在清代产生。比如钟云舫的“江津临江楼长联”,长达1612字,这哪里是对联,简直是一篇议论文了。

再比如说,清代人写对联,用经用史,用俗语用口语,各种大开大合,与常见的律诗对联有着莫大差别。

举个例子,清代人许振祎给信陵君祠堂写的对联:“名冠诸侯,自古贤无有及公子者;仁而下士,乃间步往从此两人游。”

以律诗的标准来判断,对联看上去对仗不工整,但是对联都是从《史记·魏公子列传》中集句而得,这是符合对联对仗标准的,是被人们认可的好对联。

所以我一直强调,对联的对仗不能等合同于律诗的对仗。

对联固然与律诗息息相关,但是对联与骈文、古文、四书五经、俗语等都有莫大的关系,绝不能用律诗对仗来权衡对联的好坏,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。

清代也产生了许多专业的对联作者,他们有的甚至考不上功名,不以诗词出名,不以小出名,而纯粹以对联出名。

比如写大观楼长联的孙髯翁,诗词没有名气,全靠对联扬名千古。

再比如,钟云舫功名不过秀才,诗词默默无闻,却靠着对联作品扬名,成为“联圣”。

再比如,晚清民国的刘师亮,全赖诙谐幽默的对联而成为百姓眼中的怪才。

明清时期对联创作繁荣,民国延续了这股创作热潮,也出现了不少名联。

至于现代人的对联,是好是坏,难说的很,我也不敢乱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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